苏言飞身而出，直攻刘慕胸口！刘慕连忙格挡，却发现什么也没挡到——苏言的剑，早已横在了他的咽喉之前。
“刘叔，我赢了。”苏言胸口剧烈起伏着，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。
刘慕无奈地弯起嘴角，道：“是你赢了。”
“好！”四周围着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——是宋宇。随后，鼓掌声和欢呼声便不绝于耳。
“看什么看，五百名都决出来了吗？”苏言眉毛一横，厉声喝道，士兵们顿时作鸟兽散。
“苏言，你这步法……是和谁学的？”待到人都散尽时，刘慕问道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苏言不解地反问。
“没，只是觉得……很像一个人。”
苏言心里咯噔一声。刘慕的确同薛晓交手过，若是知道此事，指不定怎么看她。她当初可是在刘慕跟前说要将他绳之以法的。苏言于是有些心虚地撒了谎：“也没什么，就是遇到一个小友，切磋时习得的。”
刘慕点点头，没再多问什么。苏言又补了一句：“如今您回来了，我这就去跟二哥说，让他提拔你……”
“不必，到时候我会亲自找他，”刘慕笑道，“你先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苏言应了一声，将五百名精步兵留下，剩余的统统派送到西边练兵场去。陈家军现有五万兵马，一千精锐，而慕容杰长期积攒力量，最起码手下有二十万兵马。平叛之路，任重而道远。
竹林山南，吴空帐中。
慕容杰卸下甲胄，屈膝坐在竹席上，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，夸张地叹息道：“哎，我那好皇兄真是难缠，天天来骚扰我。父皇老儿年近七旬，提前指定继承人，倒是有些自知之明。可他怎就老眼昏花，打算让太子继位呢？”
慕容杰眯起眼睛：“我那太子哥哥，可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……只可惜不会带兵打仗。慕容韵的脑子也不好使，父皇叫他来送死，他还真就来了。”
“无才，明日……”吴空今日坐镇时被一支箭矢射中了左臂，虽不是什么要紧伤，但慕容杰还是叫他在帐中好好休养。
慕容杰不等他说完，便摆摆手打断了他。“先不用管。他现在人手比我们这边的少，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。倒是你的小徒弟，今天给你报信了没有啊？”
“嘶……苏言……离开了。”吴空想要起身，却被一把按了回去。在此过程中，慕容杰不慎碰到了吴空左臂上的伤口，疼得吴空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哦？”慕容杰挑眉，给吴空倒上了一杯茶水，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陈懿似乎不愿苏言待在慕容韵手下……这不是他告诉我的，只是贫道的猜测罢了。”吴空说，“还有，能不能不要让他继续当卧底了？贫道就这一个徒弟，慕容韵的手段又那样狠辣，万一出了什么事——”
“我不会让他有什么万一的，他要是出事，你也不会留在我这里，”慕容杰端起茶碗啜饮一口，继续说道，“安排内贼这种事，当然要多多益善啦。他们缺乏人马，这种时候当然是什么人都敢招。”
吴空叹了口气：“但愿吧。”
虽然不知道慕容杰为何会在意那个叫陈懿的毛头小子，但是他的确是有两下子的，且多次识破了吴空的企图并巧妙化解。吴空倒是乐得有这样一个对手——他向来迷恋对弈。打仗就像下棋，谋士就像棋手，而棋子便是大小将领士兵。
慕容杰多疑，慎重得过分，最可怕的是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他的情绪。吴空认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人，是无法信任的，若不是慕容杰提出的条件过于诱人，吴空绝对不会搅这趟浑水。
七年前，吴空正值而立之年，在把病危的将军之女医治痊愈后一夜成名，遂收下许多弟子，寻一山，闭门静修心术。正因如此，吴空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年轻许多，虽不说惊世骇俗，也有一副好皮囊。有才有名，有山有弟子，当时的吴空是令人艳羡的成功之人。
一切都在老皇帝染病，指定继承人之后发生了转变。太子空有文韬却无武略，且不擅政事，将大事交由丞相裁决。只要是人，在了解权利的美好之后，都会无法抑制地被吸引——本主张廉洁治国的丞相也不例外。朝廷上下大换新血，掌握重权之人，无一例外都是支持丞相的。
也是在那年，吴空被小人污蔑修炼妖术，他的山门被迷信的新任太守一把火烧了个干净，他的近七十名弟子也被贴上了“妖术师”的标签，非死即囚。吴空纵使身怀绝技，也无可奈何，只有逃走，他一个年轻的徒弟出门在外，这才躲过一劫。
吴空的脸上，自此留下了一块狰狞的，被烈火灼烧过的疤痕。为了掩盖疤痕，也为了掩盖身份，他用白色硬纸制成面具，将眼眉额头统统遮住。
吴空仍记得那一天。那是一个冬日，南方的冬天虽然不是很冷，但无奈吴空腰包空空，衣衫褴褛，一咬牙，还是决定拉下脸面来，带着小徒弟摆摊占卜。
“这，这位少爷，请问您想算一卦吗？”吴空靠着满是灰土的泥墙坐下，他的小徒弟拿着块破烂的招牌和一个八卦盘，走到街上，怯生生地问道。
“占星卜卦？就你这乞丐？”那青年人笑了。他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做成的衣服，左右还有仆从跟随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，“好啊，你给我算一卦吧。”
“我，我算卦的话，要两个铜板，我师父在那边，叫他给你算一卦的话，要加两个。”小徒弟说着，就向吴空的方向走来。
“不用，你算就好。”少爷笑眯眯地说道。
“好，请少爷伸出手来。”
少爷伸出右手，展开五指。小徒弟正要用手去接，却被左边的家仆喝退：“你还敢用脏手碰我们家少爷？”
小徒弟吓得连忙缩回手来，解释道：“这，这是必要的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小徒弟就被他一脚踹开：“去你的吧！像你这样装神弄鬼忽悠钱的人，老子见多了！”
吴空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，上前阻拦道：“有什么冒犯之处请多海涵，贫道徒弟年龄尚小，不懂规矩。”
“啊~你们看，这乞丐还真护崽。”那少爷轻笑着对左右两人开玩笑似的说道，那两个家仆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，笑得前仰后合，笑够了，就上前一脚踹在他胸前，直把他踹倒在地上，还狠狠踩了两脚。
不能意气用事，不能反抗，这个人他吴空还惹不起。
路人纷纷跑来看热闹，他们的四周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。在少爷扬长而去后，吴空仰面朝天，听着人们议论纷纷，却没见一个人伸手拉他起来。最后，还是他的小徒弟将他拉起来，半背半拖地带他离开。
吴空为数不多的钱财散尽，气力耗光，潦倒街头。若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徒弟对他不离不弃，他早就寻死去了。
也是一个冬日的午后，一只覆满厚茧的手伸向了吴空。他无力地抬头，一个灿烂的笑容撞入他的眼帘——
“听说你很厉害，要不要来帮我？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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